十二岁那年的牙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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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还没有足够的情调去观察天和云，更不会用那些细腻的伤感去捕捉风或者落叶，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初中生，没有梳妆没有骄傲，更没有成长之后的苍凉和沉稳。虽然一切都有因果关系，但我只能承认他是一种偶然，有时候，感情是科学家和生物学家都无法解释的。我就像一只生活在笼子里的鸟，猛的飞进一棵大树，再也不肯出来，因为压根不知道外面还有更大的森林，只惊喜的看着那些绿叶，看着那些细碎的阳光和树木斑驳的花纹。十二岁那年我只好将傻笑与痛苦共存，因为他其实毫无意义，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黄黄的稻田，一个女人站在公路边，接着一个男人拎着黑包走出校门同他一起去了，路是有尽头的，他们消失的很快，就这样无情的从我的视线里离去，而这时候，上课铃也响了，我回到教室，沉闷的上着自习。每个人都很幼稚，像一朵朵花的容颜，就这么傻傻的开着。我听着《Yesterdayoncemore》，与同学一起听，努力装出一副深思的样子，是真的深思呢？还是想着用这种方法去吸引别人，让人知道我是个成熟的孩子，与别人不一样，与他能够接近？那个时候没有MP3，没有手机，更没有电脑，但我太爱这首歌，又太爱拥有磁带的他，所以，我借来磁带，借来录音机，关上房门，准备刻录一盘，那时候真傻啊，为什么我不自己去买一盘呢，干干脆脆，多好！我努力阻挡一切干扰生源的因素，只可惜，或许是因为录音机质量太差，那份工作以失败告终，刻录下来的音调已失去原味，嘈嘈杂杂，只依稀能有一首英文歌的感觉。实在是无奈，当你迷恋上某种东西的时候，你就会变得不可思议。十二岁，我走在水泥路上，牙齿突然隐隐作痛，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是头痛，不是心脏痛，不是肚子疼，只是牙痛，一种坚硬的牙痛，或许这只是成长的正常感觉。我忍着疼痛，依旧走着，来到梧桐树下，那是他的自行车，破旧老式的车子，与年轻人一点也不般配。我看到的有两片叶子落入了铁篮子中，就像鸟儿被困在笼中，我知道放学后，他会丢出那两片叶子，骑着车子扬长而去。这两片叶子因为偶然而成为他的过客，却依旧逃脱不了坠入大地的命运，强烈的目光从我的眼睛里放射出来，想把叶子融化，想把自行车融化，想把整个世界融化。我在清扫楼梯，故意和别人说话挡着他的去路，就因为那一下停顿，一句“让一让”，要知道，只有这些，才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话，这是一种解不开的恋情。一点一点的堆积，就像笤帚扫下的灰尘，厚重沉闷。教室里的窗子全部敞开，夏天总是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静，很自我，特别像是杰伦的歌。一阵风吹来，它的白色衬衫底被掀起，露出精美的手机套。旁边的小男生唏嘘一下，我也跟着唏嘘一下。慵懒的岁月，就被这两声唏嘘惊醒，然后继续沉睡。所有的追随都是那么明确，我带着牙痛生活在学习和情感的两端，在梳马尾辫的时候丢掉可耻的断发，做出很多幼稚可笑的事情，那时候思念很纯，就像纯牛奶。元旦的时候他送给两个女孩贺卡，着实让我难过了一番，或许有许多的不解，但是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这棵大树装不下我这只鸟儿了，我倚着栏杆，抚摸着那颗疼痛的牙齿，可它，却丝毫没觉得温暖，依旧冰冷的疼着。晚自习放学后，天幕辽阔壮观尽显诱人，而这一切仍然吸引不了我，我还徘徊在那些微小的醋意中，或者是另一种空旷的迷茫中，不知道我生命究竟该被什么填满，然后学着别人大喊了一声，接着捂着嘴躲进黑夜的更深处，只是这种方法一点都不奏效，那么黑的天那么远的天却越来越孤独。趴在课桌上午睡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可是，有时候，牙疼忽然来骚扰我，我做起身，轻轻的用纸叠一架飞机，或者一杆枪，悠悠地晃荡在安静的太阳面前。后来，我们毕业了。那天晚上放学很晚，我一回家便扔下书，守在电脑旁，看了他的QQ点歌，让人遗憾的是，没有照片，只有名字，一个让我无可奈何的名字，那首歌放完的时候，我呼出了一口气，它浮在空气中，怎么也沉不下去。那一夜之后，我依旧十二岁，牙齿还会疼，没有蛀虫，为什么还会疼不得而知，而他们，都在经历着什么变化，也不得而知。就这样，我继续走着我该走的路，他也是，且各自生出了思念，于是，我的世界里，故事愈演愈烈，这仅仅是在我的世界里。再后来，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之后，我的牙痛消失了，很多记忆也随着时光的流逝慢慢消失了，虽然这个过程确实太慢。牙齿牢牢的扎在嘴里，使我有力的咀嚼着春天里的嫩叶。很多年以后，那份感情已没有了悔恨，也没有了色彩鲜明的记忆，甚至连男主角都已模糊不清，而那些固执的追寻也早已不见，现在想起来，竟是有些累了，一种倦怠的笑涌出嘴角，为着那些奔跑，那些痴等的眼睛，那些虚伪与争抢，或许这些就是青春吧。时间越来越长，我终于明白，它们，那些带着伤痛的喜悦与失落微乎其微,它们，还没有一颗牙的疼痛来的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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