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的麦田之关于音乐的回忆一录

稻草人的麦田

XXX

关于音乐的回忆（一）

专栏作者：鸣镝

January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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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镝，定居北京。一个行走在梦想与现实之间，已知疲惫，但初心不改的老男孩。

Tape-recorder

录音机

曾跟一个周围都是流氓、痞子朋友的我的一个朋友聊天。他在微醺的醉意里感慨：“想想我能长成现在这样真是不容易呀！”他现在确实一副成功人士的外衣，是挺不容易的。但我浮现出的是自己在农村破落学校里的童年景象。可能任谁长成现在的样子都是不容易的吧。我开始思考那些构成“我”的东西：是什么组成了现在时的我？我怎么规避了成长中那些凶险？我的身上怎么幸运地存留了一些高贵、灿烂的精神？我为什么还能装出有些骄傲不那么可怜的样子而不会有人戳穿呢？

老罗让我写「好好的吧」专栏时，我想到的是可以写这些东西。但是这意味着要慢慢地、耐心地、安静地、残忍地解刨自己，碾轧回忆。当然不可避免地也可能会跌落在矫情的陷阱。但是，来嘛！我们都需要“剥下你的虚伪看看真的”。我是听着歌写的，所以就从音乐入手吧。但愿你们能看出我是一个还算纯洁的家伙，而不是一个装腔作势到让人恼火的人。

我不记得是哪首歌了，我甚至不记得播放的是不是邓丽君的歌了。我只记得那个让我目瞪口呆激动万分被幸福感充溢的恍恍惚惚的那个历史性时刻：一个银光闪闪，象征着高级、高科技、可望不可及的生活中的东西，外面世界里才可能存在的东西，它放射着神圣的光芒坐落在了土坯砖垒成的讲台上——那是一个单卡录音机。里面传出的是不可思议的声音，外面天堂世界的声音，让你头晕目眩的声音。

那是初一的时候，85年。我上学早，启智晚，11岁。我们一教室20多个农村小孩没有能力评判音乐，只是被惊呆了。我上的学校叫联中，现在已经没有这种名称的学校了。学生都是附近几个村的孩子。我们的教室别说玻璃窗了，连纸糊的窗户都没有，所谓窗户就是墙上有几个孔。最开始都没电灯，点煤油灯。课桌是土坯上面按个水泥板，长条凳子都是自己家里带的。你想象一下，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出现了一个录音机！录音机呀！一个电子产品！天哪！

直到现在我才能客观地回忆起，录音机的后面是我们的语文老师，一个二十郎当岁的青年，我印象里他灰不溜秋的，很瘦，脖子细长，像不那么夸张的咕噜。那时候可能缺少师资力量吧，读过几天书的青年就成了民办教师。我们有些老师书本知识不比我懂得太多。他可能也就是高中还没毕业。我学习好，他很多题还要跟我商量（不吹牛，因为我妈当过他的老师）。我依稀记得他在录音机后面陶醉的样子，他随着里面的歌在歌唱，他摇头晃脑，他表情投入，他恨不得翩翩起舞。但是我的注意力其实全在录音机上。所以录音机唱了半节课之后他突然关掉，自己给我们唱，让我很是恼火：多么自私呀！简直是种亵渎！我现在才能原谅他：那时的他也是火力旺，而且，农村漆黑的夜晚该是多么压抑他那颗向往浪漫的心呀。后来我也知道了，那个录音机其实是他假公济私追女孩的。他喜欢初三的一个女生，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个女孩是我叫小姑的一个亲戚。他为了追小姑，自己钱还不够，让学生们凑了钱买了那个录音机。这个事实是清楚的，因为我记忆里，他只把录音机带到教室过两三次。我们敢怒不敢言。悲伤的是，后来他的阴谋没有得逞，小姑嫁给了别人。

我不知道他后来是否取得了公办教师的资格，我不知道他是否重新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农民又外出打工。我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唱歌，是否记得他在讲台上的羞涩。他肯定老了。妻子爱他吗？孩子还孝顺吧？

此刻的我无限怀念、感谢他。那个短暂的半节课，我知道了音乐。是的：哦这才是音乐。我至今也记不起录音机里传出的是邓丽君的歌还是“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但是音乐的概念在我聪明伶俐的头脑里建立了。我记得那声音是酥酥的，像暖风吹起麦浪，像炉火温暖了双手，像妈妈安慰了犯错的我。我回忆起小时候野蛮生长的过程中，一直如小动物般对外在的事物战战兢兢充满警惕，而录音机里传出的声音把我从习惯的惊恐中解脱。那声音对那时的我来说就是文明的力量。之前村里的大喇叭里也应该播过歌，但那是生活中理所当然的存在，你并没有把它当成“音乐”去理解。直到那个神圣的时刻，一个崭新的概念，一个作为艺术形式的概念，一个高级的词汇“音乐”被我领会到了——虽然其中包涵了对录音机（科技产品）的盲目崇拜，包涵了对外面事物的憧憬，包涵了音乐之外的诸多虚妄认知。但是我从此知道：原来声音可以表达内在生命力呀。

现在想起来，我们没上过音乐课的农村小孩是可怜的，但是我们是多么爱呀！这种爱别的事物不可替代，在这种爱面前别的事物都不值一提，不是吗？

PoemsAndSon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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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在哪里落实你的欲望

隔着玻璃窗

风景蒙着暧昧

她对你欲言又止

你还没有收集齐爱情的信息

爱

已然被放逐到了过往

你还没有凝视来不及悲伤

她已转身离去

你要在哪里落实你的欲望

雨下了一夜

你黯然的表情收集了所有的嘀嗒声

你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不知怎样冲淡那浓稠的离开

她会在后来等你吗？

你梦里翻转着幻像

而现实是块石头

你要在哪里落实你的欲望

你要在哪里落实你的欲望

包厢里的歌洋溢着肤浅伤感

啤酒杯里漂浮着泡沫

没有什么重要的了

但你不敢失去那游丝般的现实感

你不敢失去爱的最后一点力量

你要在哪里落实你的欲望

你呼号着

在喧闹的街头

人来人往遮蔽着远方

你捧着一些词汇

无处安放

你要在哪里落实你的欲望

秋风起

落叶枯黄

作者：鸣镝

朗读者：蔓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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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老罗的客厅

（老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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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蔓桦夜话

（姜姜、露露、彭彭）

今夜，我们的冷暖人生

周五：稻草人的麦田长夜漫漫行

（鸣镝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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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责编/小仲

图片来源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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