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作者欧兢兢
Chapter7选择
作者:欧兢兢
后来,我妈又陆续打了好几个电话催我回家吃饭。而小沫也单位,在老妈打我电话时,逃跑似地离开了。我们六岁分开后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尴尬收场。
我心里无比的烦躁,从来没有想过,再见面竟会是这样的局面。不是应该互相倾诉四年来的思念和煎熬,不是应该紧紧抱着对方再不能忍受一分钟的失去吗?我以为,我们可以再像过去一样,把这二十年丢失的时间恨不得用一个晚上来填满,我以为失而复得的后来会是更加珍惜。
可是,为什么我和小沫变得这么生疏。
还是当初母亲太明智?深知二十年的离别会让一切失去原来的样子。可我心里对小沫的兄妹感情却根本有增无减。
那么是因为我只当她妹妹?小沫说,什么都没变。还是她心里其实在责怪我,于是她丢下我离开了?她是在生我的气吗?……
整晚,我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折磨得完全无法入睡。没有找到小沫前,是疯狂的想念和对失去的恐惧。现在,我终于找到了小沫,却发现心情竟比之前更加的沉重。
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不给人一点喘息的余地。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请了假,早上直接赶到了小沫实习的地方。我想,我必须再跟小沫谈谈。也许,”谈谈”这个词本身就是错误的。也许我真正该做的,是找回我和小沫之间过去的那种感觉。也许,我们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早上八点,医院门口。隐隐后悔昨天没有问清楚所在的科室。忽然间觉得有点沧桑,过去那个事不挂心的自己,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过往了。
我挨个科室需找,过来的医生偶尔有几个细心的,目光会在我身上停留几秒,然后自顾自地找位子坐下。而我,医院的入口,等待着小沫的出现。
一想到小沫,思绪又飘忽得厉害。刚见到她的时候,她才六七岁,还是个穿着小背心的小孩。现在已经是一名实习了。将来,也要像所有的医生一样,穿着白大褂戴着听诊器吧。白色,挺适合小沫的。她走路习惯低着头,长得那么好看,个性却一点也不张扬。她比以前似乎又长高了不少,过去,她才在我鼻子下面……
胡思乱想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然后一个戴着眼睛的教授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科室。
然后,科室的门关上了。
小沫没来。
出于礼貌,我在那科室外面里傻傻地坐了四十五分钟,找了个男医生打听小沫的手机号,打了无数通,没有接听。又问那人小沫的住处,得到的答案是,不清楚。
接下来的几天,医院。
可是,小沫还是没来。
我觉得自己的耐性正慢慢被磨光,原本期待的目光渐渐变得焦灼。她在躲我?还是她出了什么事情?
任何一种可能我发现自己都不能接受。我完全没办法上班,再次请假的时候,单位领导的语气已经不太高兴。
终于,在我崩溃前,小沫出现了,在她消失一个星期之后。
医院的一刹那,我冲了过去,拉了她的手就直接往外拽。她看到我吓了一跳,完全由不得自己控制地医院。
一直被拖到一楼大门口,她才终于使出了点力气想要让我停住。不知道是被我吓得,还是刚刚下楼太快,她苍白着脸不住地喘着气,一只手在被我抓住的手腕上拼命想要扒开我的手。
可是,终于守到她的我哪里这么容易就会放开她,这么多天来的等待让我气血上涌,只觉心里那股无名的怒火终于找到宣泄口。
我猛地停住,为了不让她挣扎,一把把她的手狠狠地往外折,她跟着吃疼地“啊——”了一声,皱着眉却不敢看我。
“你这次想消失多久?”我对着她大吼。
“哥,你先放开我。”她努力调匀呼吸,眼睛还是看着被我握着的手腕。
“你又想逃到哪里去?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又让我这样满世界找你?你一点不管我会担心吗?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会发疯,是不是?是不是!”
“哥,对不起,我……”小沫终于看向我,但满眼却是更令我不快的歉意。我不要你的歉意!我从来要的就不是这个!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这么躲着我!你见不到我真的就那么无所谓吗!我对你来说,就真的这么不重要!”
“哥,你先放开我……”
“我不会放了你的,我才刚刚找到你,我不会让你又像以前一样逃开,你跟我走!”我更紧地拽住小沫,我正准备转身继续把她往门口拖,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放开她!”一个男生冲着我大喊。
“你是谁啊?”
“我是她男友。”
“我是她哥。”我却完全没心思听他说话,心里只想着小沫是不是受骗了。
她不在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觉得她和以前有点不一样。我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滔滔不绝,说起和小沫的过往情史。
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对面说得兴致昂然的男生,找了个借口让小沫跟我回了家。
我妈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回到家,我们都坐在桌旁,不过却是在发呆。
我顺手把门带上,径直走到她面前,原本想问她的话到了嘴边却变了个样,“我和男人私奔了?”
她抬起头看向我,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从你回来到现在,就一直这么阴阳怪气的!你这次回去到底怎么了?还是你妈妈说了什么?你干吗这样对我不冷不热的,从回来起就这样!你说啊!”
“我妈……”小沫跟我回了家。被我凶的半天开不了口,过了很久才鼓起勇气似的,“哥,我觉得自己这样太自私了。”
“自私?你继续说!”
“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和心情,不去管大人知道后的后果,我妈妈……我妈妈她身体不好……我真的很怕她知道会受不了……我是她唯一的希望……哥,舅舅舅妈也只有你一个儿子,她们也一定不能接受我们的事……”
“你在说什么,我一直当你是妹妹。”我觉得自己在很努力地压抑自己的情绪。
“哥,我是在说我男友,不会有结果……”
“为什么不会有结果!、就算她知道了又怎么样!你妈妈还不是一样爱上了父母反对的男人就跟她走了,跟父母脱离关系也不要紧!”
小沫的眼里慢慢闪出泪光,胸口起伏得厉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觉得脑子被什么东西充斥着,这个想法让我觉得世界都快塌了。小沫跟我回了家。她的身体有些抖,嘴巴半张着像要说什么,我心里一阵害怕,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说!我疯了一样上去用嘴堵住了小沫的嘴,什么都别说。
我疯狂地吮吸小沫口中津液,舌头放肆地把心里的不安宣泄个彻底,原本就压抑了很久的欲望一时间完全不受控制。小沫在怀里有些挣扎,但渐渐也被我吻得失去了神智。“砰”的一声她从凳子上摔下来,我们一起滚到了地上。有了实实在在的依托,身体里的热流更加横行起来。我们重重地喘息着,彼此的大腿和手臂不由自主地交缠到一起,皮肤仿佛自己有了意识,那就是要紧紧地贴着对方,不放过每一个角落,紧到变成对方的身体。
又是砰地一声,身旁的凳子被我们不知道谁的腿踢翻。小沫在我身下不住的喘息,我知道自己的呼吸也重得可怕。但是,管不了那么多,我什么都管不了。我粗暴地扯下了小沫的外套,裤子,一边继续嘴上的亲吻,一边把自己的衣服也拔了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空调,可我们却都已经是大汗淋漓。
彼此的喘息中,我只听到自己在不住地说着这些,不由大脑控制的,只是这么说着。
小沫像是哭了,隐约听到她叫我“哥……”但却又被我吻得没了声音……
正当我准备不顾一切地直接插入时,耳边传来了一声不大却足以让我崩溃的声音——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我回了母亲一句:“躲猫猫。”
门外,我妈站在那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嘴角隐隐在抽动。
我仿佛被人从头顶猛地淋了一盆冰水下来,全身从里凉到了外。身下的小沫也是一脸惨白,满眼恐惧地看向我妈。
就像电影里的定格画面,三个人僵在了那里。
突然,我妈转过身,迈开腿就往客厅里走。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也顾不得一屋子的狼籍,踩着地上的衣服就跟着她跑了出来。小沫跌撞着也跟在了我的身后。
客厅里,我妈满脸麻木的表情,砰地一声几乎是瘫在了沙发上。我从没见过我妈那种样子,平时我要是真惹她生了什么大气,她都是涨得满脸通红地叫嚷开,然后一扎猛地就要搬凳子上阳台。那时,我只要死命抱住凳子,一切危机就可以化解。可是现在,她的反应却让我完全束手无策。
我和小沫呆呆地站在她的面前,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好半天,我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起沙发旁的电话,慌乱地开始拨号,拨了好几次都没拨对,不停急迫地把电话拼命地往下叩,然后又继续拿起来继续拨。我看见她是在拨我爸的手机号。
很久,终于像是拨通了。
“你快回来……你儿子出事了…”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我妈说了这两句话就砰地挂上了电话。
接着,她又是刚刚的一脸木然,只是我觉得她的脸色已经越来越苍白,苍白到开始发青。脸色同样苍白的还有身旁的小沫,她的身体从刚刚开始就在抖,头低得快扣到胸前,不敢看我的母亲,也对我向她投去的目光全没反应。
其实我的心里也是一团乱麻。拳头握得紧紧的,指尖的冰凉深深钳入皮肤里,透过手心传到全身。
“妈……”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整个客厅的空气凝重得让人窒息。
我妈没看我,却像是被我的叫声唤回了点神智,拿起电话又开始拨,这次,拨的是爷爷奶奶家的号码。
“妈……你们快过来……我们家……出事了……”还是颤抖的声音,急促得完全没了音调。
电话那头,我听见奶奶焦急地声音,“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啊!”
妈妈像是完全听不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声音突然尖刻到有些疯狂,“快过来!你们快过来!”然后又是砰地一声放下了电话。
电话机随着那声重叩跟着也发出“叮”地一声响,响声还没全消失,听筒又被我妈拿了起来。她猛地抬头,看向我,“欧阳凤……欧阳凤的号码……她的号码是多少?”
“妈……”我被她眼中仿佛不认识我的眼光刺得心里一阵难过。
正想说些什么,但一旁小沫却突然腾地跪到了地上,惊慌地看着我妈,不住地摇头,“舅妈……不要!舅妈,不要告诉我妈妈!”
我妈慢慢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菲儿。那眼神看得我倒抽一口凉气,那眼神里没有半点温度,冷漠而又怨愤,生生地像要把人打进永不超生的地狱。
小沫迎着那样的眼神,却不敢避闪,开口又要说什么。但我妈猛地站起了身,脸色依旧麻木铁青,像是被抽去了魂魄般从小沫和我的身边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门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客厅,让人不寒而栗。
伴随着那道关门声,小沫也霍地瘫倒在了地上。她的手捂着胸口,脸色更加地惨白。身上只穿着一件毛衣,外套在刚刚的拉扯中被我抛到了地上,现在整个人不知是冷得还是害怕得连嘴唇都在抖。
我冲过去握住她的肩膀,“小沫,你没事吧?”
“哥。”她看着我,眼里尽是恐惧,“我们……我们会怎么样?”
其实我的心里也是一团糟,除了懊恼还是懊恼,为什么当时就没有控制住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不小心,哪怕是把当时关门时稍稍注意把保险揿下去,现在也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我扶起地上的小沫,把她往房里拉,远的想不了,近的她再这样不穿衣服在地上坐下去怕是又要生病。她任我拉着,脚下却软得完全没办法站起来。我只能硬撑着她,两人蹒跚地往我房里走,她还不忘回头往我妈的房间张望。
让她在床上坐好,我捡起了地上的衣服帮她穿上。房间的地上,横七竖八的东西洒了一地,刚刚火热的激情,现在却只剩下冰冷的尴尬。
我扶起凳子,其实心里也慌得发抖。
小沫坐在床上,呆呆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曾经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她的话,现在却不知该怎样去兑现。
“哥。”她看向我,眼睛里慢慢有眼泪涌了出来,“我……好恨我自己……”
看她这个样子,我简直心疼和懊悔到了极点。我抓住自己的头发,腾地跪在了床边,“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是我不该去见相什么狗屁亲!是我不该不相信你!我不该那么冲动!我不该那么禽兽地……”
我被小沫一把抓住,她从床上跌下来,和我一起跪在了地上,她抓着我的手,哭得快没了声音,“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逃走吧!”几乎是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我们逃走吧!趁现在我妈妈在房间!我们一起逃走吧!离开这里!”
小沫被我的提议惊得止住了哭声,但第二秒,她就开始摇头,“不要!不要……我们不能那样……我不能那样!”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离开这个地方!你相信我!”
她的头摇得更猛了,“不行,不行!那样会毁了你!不行……”
“我不会被毁了,只要我们在一起,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嘛!你相信我!我们先逃走!逃走了再说!”我说着,就要去打开衣柜收拾行李。
腿却被菲儿一把拖住,“哥,不要!我不能这么自私!我还有妈妈!我妈妈会受不了!我不会和你一起走的!”
我呆在了那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凉意。我知道爱不应该去衡量,但那一刻,我心里的天平真的就那么失衡了。也许一切都只是我的一相情愿……
狠狠地叩上了衣柜的门,我走出了那间快要让我发疯的房间。
低着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我不知道下一秒迎接我们的,将会是什么……
突然,父亲慌慌张张地开门进来。
“我们现在开个会。现在家里两个人年龄也不小了,我已经找人托关系,想给你们两介绍对象,今天从找大家也是参谋参谋。
我望着关上后慢慢颤动的门,静静地发呆。
父亲说:“就为这事,还把爸妈叫过来。”然后父亲打电话给爷爷奶奶,让他们别过来。
……
我早已不想再去刻意寻找,因为发现云在山头,登上山头云更远;月在水面,拨开水面月更深。也有些东西似乎是找到了,可找到时的感觉却是无动于衷甚至是怅然若失。
迷茫过、寂寞过、绝望过、抗争过、寻找过、打拼过……后来有了自己的位置,奔波在事业里,生活在忙碌中。曾经沧海难为水,一览众山小,不屑一顾,熟视无睹,对人、情、事、物的感动了久远的往事。然而,有一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面对生活,我忽然感到很陌生!热闹时,觉得无聊;冷清时,感到空虚。身心疲惫,无所适从!
被冥冥之中的一种力量所牵,我选择了去杭州,在西湖的乡间小路上,遇到了邵伊然。
我总在想:是怎样的一种缘分让我遇到了邵伊然?不仅遇到了她、认识了她,还知道了她的故事?
没有叱咤风云的人物、没有惊天动地的事件、没有波澜壮阔的生命历程,邵伊然的故事看似平淡,让我感到的却是深深的触动!猛然间,我意识到自己在匆忙前行时忽略了太多、辜负了太多!我开始思考,思考自然、真情、人性、人生;我开始对比,对比不同的价值取向、不同的生存环境、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生存状态。
我开始重新面对生存和职场等诸多现实内容;开始重新评判进步、退化、得失、善恶、祸福;开始重新审视日渐被人们淡忘、遗弃、甚至破坏的文化、文明、传统;开始重新……
早已对人、情、事、物无动于衷,为什么每每想到邵伊然的只言片语,喜怒忧愁,我的心绪总会产生波动?是不是周围就有“邵伊然”而自己却忘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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