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女子深夜乘坐公交车,隔天无端身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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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柳月娥是超市的一名财务，每天晚上都要等超市关门后、完成当日的盘点才能下班。而她的家在城郊，下班后只能乘坐东城区仅有的一条开设了夜班线路的号公交回到城郊的公交客运站，再走米到家。

平安夜里，超市生意的特别好。柳月娥下班时，已经是晚上11点。在公交车站等了5分钟，车头标识着“”的公交车悄然无声地停在她的身边。

整辆公交车上就只有柳月娥和司机二人。柳月娥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被不断摇摆着的公交车晃得昏昏欲睡。

公交车很快就市郊，没有路灯的市郊道路上一片漆黑。柳月娥在冰冷的椅子上换了个姿势，把头转向右边，却突然看到了一个脸色惨白、面无表情的人头飘在窗外！

“啊！”

一声惊慌的尖叫过后，柳月娥才认得，她所看到的那个人头，不过是自己的脸在玻璃窗上的倒影。车窗外漆黑一片，车内却有昏暗的灯光，把自己因长期开夜班而变得惨白的脸反射到了玻璃上。

幸运的是，司机并没被她的惊叫所影响，还在淡定地开着车。柳月娥呼出了一口浊气，看着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倒影，尴尬地笑了笑，心情平复下来了。

突然，一声“叮咚”让她再次吓了一跳！

那是乘客要下车前，在后门边上按响的铃声。然而整辆车就她一个乘客，哪来的人去按铃？

公交车停下来了，后车门缓缓打开。只见门外漆黑的路上，有一盏昏暗的路灯，把公交站牌上那鲜红色的“”数字照射得特别鲜艳、特别瘆人！

柳月娥不明白，为什么司机会在一个没有人等车、没有人下车的站台前停了足足半分钟之久，车里压抑且诡异的气氛让她害怕到了极点！

她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还有一站就到家了！10分钟的路程，就忍耐一下吧！

车门关上了，公交车继续前行。

突然间，一种不安的情绪瞬间笼罩住了柳月娥的全身！女人强烈的第六感让她突然觉得……

身后有人！

柳月娥猛地往后转过头去，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后座上，居然坐着一个身穿红衣的长发女人！

那女人的脸不知道打了多少层的粉底，白得反光，白得看不到脸上任何的轮廓细节！而那惨白的脸上，是血一般鲜红的双唇。

突然出现在后座红衣女人发现了柳月娥正看着自己，慢慢地将头转了过去，一双没有神采的眼睛与柳月娥四目相对，烈焰般的红唇慢慢以一个夸张的幅度张开，咧嘴而笑，嘴巴里还发出了难听的笑声。

“咯咯咯……”

刹那间，柳月娥浑身上下都冒出了鸡皮疙瘩！心跳加速，像似要跳出胸膛一般！她想要让自己的双眼离开那个可怕且怪异的女人，但被恐惧笼罩住全身的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动弹！

“叮咚！下一站，离江村。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公交车内再次响起了广播，广播声让紧张到极点的柳月娥瞬间清醒过来。她连忙把自己的视线离开了那个红衣女人，站到公交车的后门边上。

下车后，柳月娥回头看向公交车的后座。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她看见那个红衣女人已经不在公交车上了。而在那女人原本坐着的位置上……

是一个红衣白脸的纸扎人！

2

半年前，李长安刚接任东城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一职。上任后，除了本职工作以外，还得应付市局下发的各项绩效考核指标，一直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上午，他刚签完了一份报表，正打算沏壶茶休息一会，办公桌上的电话便响起来了。

“喂？我李长安……噢！郑局您好……好的，我马上上来！”

电话挂断后，李长安叹了一口气，随手拨弄了一下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拿起笔记本出门而去。

来到四楼的副局长办公室外，李长安轻轻地敲了敲虚掩着的木门：

“郑局，您找我？”

郑国福是分管法制和刑侦的副局长。看到李长安来到门外，立刻热情地把他招呼进来：

“长安来了？快坐！”

看着郑国福这老狐狸如此般的热情，李长安的心里打了个突。他抢过了郑国福手上茶壶，为对方和自己的茶杯倒上茶后，才小心翼翼地向他问道：

“老大，这是有何吩咐？”

郑国福“嘿嘿”笑了两声：

“有件事，比较棘手，派出所和居委会联合上门处理了好几次，都没能解决。我们几个局领导商量了一番，觉得还是交给你去办比较放心！”

李长安悄悄地把屁股往外挪了挪，不经意地拉开了自己和郑国福的距离后，端起了茶杯，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既然派出所和居委会都上门处理过了，那说明这事情最严重也不过是治安事件，让治安大队去处理不就得了？刑侦大队属于专业部门，让我们去介入派出所和居委会曾经参与过的事情，不太合适啊……”

郑国福搓了搓手：

“这不年底了嘛！治安大队忙着处理年底的治安防控工作、国保大队又跟区综治办联合开展着一项保密工作，大家都任务重压力大。你们刑侦大队最近都在清理积案，工作强度不算很大，该为基层单位去分分忧了！再说，这是沿江派出所的案子，你不也挂片那嘛！这业务也算对口了，你说是不是？”

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摆明了要在自己的背上挂起这口锅，李长安也懒得再耍太极，只好耐心地听完郑国福的工作安排。

二十分钟后，神情怪异的李长安正要离开郑国福的办公室时，又再被叫住了：

“长安啊！你们那个新警，叫啥名字来着？付……”

“付晓雨？”

“对！这一趟出警，把她带上吧！”

“为什么？”

“人家可是政法大学的高材生，还是我们分局仅有五个通过了司考的民警之一。不要老让人家干文书工作，得多跑跑外勤，这样才能进步嘛！”

李长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挥了挥手，告别而去。

回到了办公室，他带上了车钥匙和警察证，便叫上了被埋在文件堆里的付晓雨，一同往停车场走去。

在前往沿江派出所的路上，李长安一边开着车，一边向付晓雨介绍着这一趟外勤的相关情况：

“报案人宋明称他的妻子柳月娥见鬼了，几次要求派出所上门为他们家驱邪。沿江所的社区民警、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已经好几次上门给他做过了解释，但他依然不相信，认为派出所和居委会的人在敷衍他，现在闹得是越来越凶了……”

付晓雨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李长安，眼里满是不理解的目光：

“这跟我们刑侦大队有什么关系？”

李长安苦笑了一声：

“诶……年底了，社会稳定压倒一切。郑国福这老狐狸不看着咱刑侦大队现在没什么要案在身上，就把我们使唤过去，为基层解忧嘛！”

付晓雨恍然大悟，又叹了口气：

“以前我姐在刑侦大队时，可没说过她要管那么多破事的啊……”

20分钟不到，李长安的越野车便停进了沿江派出所的大院。

刚下车，一个健硕的中年人便从派出所大楼里走了出来：

“哟！那阵风把咱李大神探给吹到我们这山疙瘩小庙来了？”

李长安热情地主动与那中年人握着道：

“老师见笑了！来，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大队今年来的新警，付晓雨！晓雨，这是我在警校的老师，现在是沿江派出所的所长，陈斌！”

陈斌惊讶地说道：

“付晓雨？你就是付晓晴的妹妹？”

付晓雨点了点头，主动向陈斌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陈所您好！我是刑侦大队付晓雨！”

陈斌上下打量了付晓雨一番，方才向李长安感叹道：

“你说我不认老都不行了，要不是你这介绍，我都忘记了付晓晴那丫头已经跟着方程那小子跑了……”

二人正要继续寒暄下去，院子外突然闯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惊慌失措的车主下车后直奔陈斌而来，一边走一边哭嚎着：

“领导！你要帮帮我啊！月娥她……她死了！月娥她死了！”

3

有人死了，原本是前来参与和稀泥的李长安和付晓雨变成了直接的外出处警。

来到询问室，那被派出所辅警带进来的车主看似神不守舍的，在椅子后来回度步。他看见这两名陌生的警察走进来后，便像看见了亲人一般，连忙冲过来抓住了李长安的胳膊：

“领导啊！你可要还我家月娥一个公道啊！都出事好几天了，这破派出所的人一概不理，还带上了居委会的那群大妈整天来给我做什么反封建迷信的思想工作，你说……你说这像话吗？现在月娥真的出事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李长安皱了皱眉头，心里暗道，自己都还没自我介绍，对方便抓住自己直呼领导，可见这人有一定的观察力，也算是聪明，绝对不像他的外表这般憨厚。

于是他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轻声向他说道：

“你先坐下，慢慢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李长安说完后，对方定了定，像是要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一阵，方才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向李长安说道：

“领……领导，我叫宋明。三天前，我来报警，说我老婆遇见脏东西了！可是这派出所的人一直不信我说的！现在……我老婆死了……呜呜……她突然就这样死了……呜呜呜……”

看着这男人突如其来地哭了出来，李长安心里有些纳闷。他示意付晓雨给宋明递去张纸巾。一直等到宋明的哭声渐渐变弱了，方才耐心向他问道：

“那么，当时出警的民警有没有告诉你，你太太的死因是什么？”

宋明止住了哭泣，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惊讶地看着李长安：

“没……没有警察啊！我这不是来告诉你们，我老婆死了吗？”

李长安被宋明气的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你是说，你老婆刚死，然后你也没打，而是直接开车跑来了派出所？”

宋明点了点头：

“是啊！”

李长安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

“你个蠢货！老婆死了你不打，跑来这里干嘛？”

宋明被李长安突然大变的态度吓了一跳，颤颤栗栗地答道：

“我……我这不跑警察局来了吗……不就跟打一样吗？”

李长安没搭理他，转身朝派出所派来协助做询问笔录的辅警喊道：

“你们辖区现发生一起死亡事件，通知值班民警立刻出警！带上这家伙，我马上就到！”

说罢，李长安便问清楚了宋明他家的地址，气冲冲地带上付晓雨往大院停车场走去。

一路驱车来到了现场，才发现那是一个高档的别墅小区。李长安向门口的保安出示了工作证后，保安登记了半天，方才放行。

来到了宋明所报称的地址，发现小区的保安经理已经别墅门口等着自己。

走下车来，亮明身份后，保安经理也向他做了自我介绍：

“李队长您好，我是小区的保安经理，我叫杨胜利。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

李长安指了指杨胜利身后的A-17号别墅：

“有人报案称里面有一具尸体，我们是过来调查相关情况的。”

杨胜利被李长安的话吓了一跳：

“李队长你别吓我！我们小区可是连续五年被评为平安小区的！这样，我立刻联系业主，然后咱一块进去看看！”

李长安摆了摆手：

“不用了，业主马上就到，你先呼叫几个保安过来，呆会协助派出所的同志保护现场。”

话音刚落，派出所的警察与宋明的车一前一后来到了别墅门外。看着宋明紧张地握着方向盘的模样，李长安眯起了双眼……

4

派出所来了两警两辅，与杨胜利的几个手下一同在别墅外拉起了警戒带、并找到了附近居民与值班保安去做询问笔录。

当宋明正要打开大门把李长安领进别墅时，却被刑侦队长制止了：

“等等，先不要进。”

看着宋明一脸疑惑的表情，李长安才淡淡地说道：

“我们分局技侦小组还在路上，等他们来了再进去吧。”

说罢，他点起了一根烟，在寒风中漠然地看着远方。看得付晓雨在心中默默地写下了一个“装”字……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辆白色的警用SUV缓缓地开到A-17号别墅前，三名警察先后下车。

“徐老师，你们那车开得够慢的啊！”

李长安走到从副驾驶下来的那年约40岁来岁的民警身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被称作“徐老师”的，便是东城区公安分局技侦室主任，徐重。

他甩开了李长安的手，白了他一眼：

“尸体呢？”

“在屋里。”

“你们还没进屋，就先报技侦了？万一是报假案呢？”

李长安耸了肩膀，若无其事地向徐重答道：

“反正你们留在分局里也都闲着没事，还不如出来跑个外勤呢！”

话毕，又在不经意间向徐重打了个眼色。徐重心领神会，朝身后的法医和助手挥了挥手。助手立刻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叠鞋套，分发给即将进屋的众人。

宋明摆摆手，表示屋里有可以替换的拖鞋，不用鞋套。徐重立刻向他解释道：

“让你穿鞋套是为了避免增加不必要的脚印，破坏现场。”

听罢，宋明只好接过了鞋套，无奈地套在脚上。

进屋后，便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李长安啧啧叹道：

“宋先生是个大老板啊！这房子，光是客厅的装修就差不多近百万了吧？”

宋明的表情有些得意：

“近百万？光是你进来的这大门，就值五十万了！”

李长安脸上的表情更夸张了：

“哟！宋老板的生意做得蛮大大嘛！有机会的话，指点一下、提携一下？”

宋明突然发现李长安的话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脸色突然一黑，冷冷地说道：

“李队长，您是来检查我老婆的死因的？还是来找我讨生意经的？”

李长安尴尬地笑了两声，没再说话，跟在宋明的身后，往二楼走去。

宋明推开了一扇精致的木门，向李长安说道：

“我老婆，就在里面……”

李长安点点头，让付晓雨在门外找个地方给宋明做笔录，他领着徐重的团队走进卧室里。

走过一条不算长的过道，经过了洗手间与衣帽间，终于来到了颇为奢华的主间。

躺在床上的，显然是宋明的妻子，柳月娥。

纵然是经验丰富的李长安和徐重，在看见床上的柳月娥时，也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只见她面目狰狞，一双眼睛瞪得浑圆，两只光溜溜的胳膊伸到了被子外面，一双白嫩的手掌蹦紧了肌肉，死死地抓住了被子，看上去甚是吓人。

倒吸一口凉气后，徐重才向身后的法医姜子琳说道：

“注意一下尸检方向，死者可能是吓死的，但不要排除其他的相关线索。”

说罢，他让出了半边身体，让姜子琳挤进卧室。

面如冰霜的姜子琳却没有被这可怕的尸体吓到。她从容不迫地把小巧的手提工具箱放到床头柜上，从里面取出了一台小巧的录音笔，插进胸前的口袋里，戴上手套，取出了其他工具，开始了她的工作。

“瞳孔对外界强光无反应、肢体无神经发射现象、无心跳无呼吸，初步判定死亡……口温27度，肛温30度，室温11度……肌肉出现明显收缩……”

忙乎半小时，姜子琳站起身来，向李长安报告道：

“李队，死亡时间大约在2至6小时内，体表无明显伤口。我需要了解死者生前的疾病史，加上解剖，才能具体判断死因。”

李长安点点头，转身向徐重问道：

“徐老师，你这边怎么样了？”

徐重半蹲在地上，忙得不可开交。而他的助手则举着个相机“咔嚓咔嚓”地拍个不停，甚是忙碌。听到李长安的提问，他才站了起来，擦了把汗：

“没这么快。这房间不小，起码还得半个小时。不过，你是想对外面的区域也做一次技检吧？”

李长安点点头：

“有必要的话，我去向郑局申请技术支援？”

徐重压低了声音，在李长安耳边小声问道：

“你有证据支持这是命案吗？”

李长安摇了摇头：

“没有。但我觉得……这个宋明的表现很不正常。”

徐重点点头：

“那就先别申请技术支援了。一般死亡事件，技侦加法医出动三个人，刚好踏线。再增加人手的话，你有得写报告了。”

听见“写报告”这三个字，李长安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尴尬地向徐重感激笑道：

“那就辛苦徐老师您了……”

话毕，他接过了姜子琳给她递来的解剖申请，刷刷刷地签上了大名后，来到房间外，找到了宋明：

“宋先生，我初步怀疑您太太的死因有可疑，需要对她进行解剖，请您在文件上签个名。”

就在那一瞬间，原本像打了霜的茄子一般蔫着的宋明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你什么意思？我老婆是被鬼吓死的！我都说那么多遍了！你们还不相信！还解什么剖！这是要让她死也不得安宁吗？”

李长安想了想，便换了个角度向宋明说道：

“宋先生，你也是有头有面的人，你也不希望这事情闹大吧？如果我们把你妻子的死因初步定性为谋杀案，那么不需要您的同意，也是能进行解剖的。可这对您的影响就大了……”

宋明昂起了头：

“姓李的，你别吓唬我！你敢乱立案的话，我分分钟向你们市局政治处投诉你！”

李长安眯起了双眼，向宋明冷笑道：

“宋老板对我们的程序挺熟悉的嘛！”

宋明没有接李长安的话，把双手交叉在胸前，走开了。

李长安喊住了宋明：

“宋先生，要不这样。您太太的尸体呢，医院停尸间，我们只做初步的尸检，不做解剖，但你要配合我们的侦察，包括询问、提供相关证物。还有，您暂时需要收拾好贵重物品和随身衣物，然后把这幢别墅提供给我们做现场侦察。”

宋明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但又补充道：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要给月娥办葬礼了！”

5

中午12点，徐重的工作才全部完成。他的徒弟收拾好了工具，便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别墅。

由于东城区分局并没有单独设立解剖室，而是与市区的另医院里借了个房间一起使用，所医院的车把医院冷库去，所以李长安让付晓雨跟着徐重的车先回分局，医院把姜法医接回来。

在回程的路上，李长安向姜子琳咨询了关于柳月娥的死因，姜子琳的脸上却出现了疑惑的表情：

“刚才我抽取了尸体的一些血液，医院检验科的朋友进行化验。跟您所推测的一样，化验结果显示，血液里含有远超出常量的儿茶酚胺，可以推测死者是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被吓死的。”

“除了儿茶酚胺，还有其他不属于正常人体应该含有的化学成分吗？”

“您吩咐过了，不能让尸体有被检查过的痕迹。所以我是用内窥镜采的血，份量不高，不足够做更多的化验。”

“嗯……”

李长安没有再问话，继续把车开到了分局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

这是一家小餐馆，二楼是一个独立的包间。为了犒劳徐重亲自带队进行现场侦察，李长安特地把他请来这里吃烤肉。

小房间里，抽风机呼呼作响。切得薄薄得五花肉在低温烘烤下不断地把油脂滴落在木炭上，让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诱人的香味。

徐重不满地向李长安说道：

“长安啊！这你就不厚道了！特地挑中午来请吃饭，明摆着不能喝酒，这得给你省多少钱啊！”

李长安“嘿嘿”一笑，拿起夹子翻动着烤架上的食物，没有作答。

付晓雨解释道：

“徐老师您误会了。这家店是李队的同学所开，食材都是别的地方买不到的。这个套间只用来招呼朋友，平时不对外开放。李队是特地带你来尝鲜呢？”

徐重眼眉一挑：

“连你都对这里熟门熟路了，那说明这店开的时间不短了。怎么现在才带我来？长安你果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李长安给徐重倒上一杯茶：

“徐老师您可错怪我了！还记得不久前那起专案吗？”

徐重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答道：

“记得，那是一宗离奇的互联网诱导自杀案啊！一共三名死者，你们刑侦大队12天就破案了。那案子还被收录进省厅的年鉴里，你们还领了个集体三等功嘛！”

李长安点了点头：

“最后一个发案场所，便是这里的老板曾经开过的一家烧烤店。而当时也是靠着这位名叫王非的烧烤店老板，才使得案件得以顺利侦破。”

徐重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是吗？那我得好好跟这老板交流一下了！”

李长安苦笑了一下：

“最好还是别了。专案的第三个死者在自杀前曾经想向王非求助，但却被王非忽略了。事后他非常懊恼，到现在还要每周见两次心理医生呢……”

徐重摇了摇头：

“我记起来了！当时你在临时召开的案情讨论会上有提到专案组要增加一名编外人员，我还现场反对，不建议把社会人员吸收进专案组来着！对吧？”

李长安长叹一声：

“所以啊……这刑侦真的不是人干的活！就算有破案的天赋，也不一定有承受案件压力的心理素质啊……”

付晓雨在伸出了夹子翻动着烤盘上的肉的同时白了他一眼，

“得了！老大你又变着法子夸自己了！”

6

茶饱饭足，几个人打着饱嗝，饭气攻心，一股倦意涌上眉头。

这时，李长安突然说道：

“大家听我说一下，我认为这宗案子中的几个疑点……”

他话音刚落，原本满脸倦意的众人顿时提起了精神，等待着李长安继续往下说。

“我之所以参与到这宗案子来，是源于死者的丈夫几天前的报案。当时他到沿江派出所报案，说他的妻子——也就是死者柳月娥——下班乘坐公交时，遇见了一个纸扎娃变成的人，也就是俗称的‘撞邪’了。此后，柳月娥一直神情萎靡，不能上班。要求派出所出警去为她驱邪……”

一直没说话的姜子琳这时冷笑了一声：

“哼哼……撞邪了去找道士、找法师啊！找派出所干嘛？用正气去驱邪吗？”

李长安点了点头：

“没错。这便是我所认为本案的第一个疑点。

其次，柳月娥死后，宋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直接跑来派出所报案，而不是留在现场打，这严重有违逻辑啊！”

付晓雨咬着筷子说道：

“是啊！我给他做笔录时也问到过这点。他说，他是被他老婆那可怕的模样吓懵了，只知道要去找警察，而最近他总是往沿江派出所去，所以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前往派出所……”

李长安接着往下说：

“第三，医院等姜法医的时候，我让办公室的同事查了查宋明的档案。五年前研究生毕业后就来了本市，当了老师。三年前突然辞职出来创业，现在是一所培训教育机构的负责人，身家上亿……”

徐重的徒弟小刘立刻瞪大了双眼：

“什么？培训机构那么赚钱？”

李长安笑了笑：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个身家上亿的大老板，自己开车豪车、家里有大别墅，老婆却在超市里当一名普通的财务，上下班坐公交车，这才是重点。”

房间里的众人陷入了沉思，久久没人说话。

李长安轻轻地筘了筘桌子，向大家说道：

“这样吧，徐老师呆会辛苦一下，看能不能在下午4点前把现场的技侦报告弄出来。我再结合其他目前所发现的线索，去向郑局汇报一下，争取能成立个专案组，春节前把这案子破掉，给今年来个开门红！”

李长安的话音刚落，徐重却立刻摆了摆手：

“长安，中午不睡觉给你做技侦分析报告没问题。但这宗案子……不！现在先不能提是案子。这起死亡事件是否能立案，还得靠证据说话，你别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一宗杀人案件了。这样吧，现在是……1点40分，下午3点前，我把技侦报告给你发过去。”

李长安点了点头，便示散席，并主动到楼下结帐去了。

下午四点，案情讨论会在东城区分局三楼的小会议室按时召开。

参加会议的除了刑侦大队和技侦室的相关民警外，李长安把郑国福也给请来了。

会上，付晓雨在投影前，利用临时做好的PPT，先后把派出所的前期接处警和出境纪录和技侦室的现场检测报告向在座的人通报了一遍。

郑国福对这通报表示不太满意，但他并未直说。来回翻了几遍桌面上的材料后，方才向李长安问道：

“就这样了？死因情况说明呢？尸检报告呢？”

李长安讪笑了两声：

“那个……刚刚晓雨不是说了吗？判断是吓死的……”

“荒谬！你们在这瞎扯淡！没有尸检报告，就这样确定死因了？”

看着双眼怒瞪的郑国福，李长安连忙解释道：

“老大，您先别怒……不是我们不想做尸检查，是死者家属不让我们做解剖啊……”

郑国福的忍耐看似到了极限：

“那血液检查呢？尸体体表无明显伤口，只要血液检查正常，那么在没有相关证据支持的情况下，就可以基本排除他杀，这都还要我教你吗？”

李长安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明白！我马上安排姜法医对尸体进行体液检测！如发现异常情况，便立刻立案！”

郑国福看到李长安终于开窍了，便拿起了笔记本和手机，要离开会议室。

李长安却一把将他拉住，从文员手上接过了会议记录本，：

“老大……那个，法制室要求，所有会议都要做会议记录，您先签个名再走吧……”

郑国福在会议记录本上签完名后，语重心长地向李长安说道：

“长安啊！还有2周就是春节了，节前各部门都很忙，分局能够给你们的支援不多。这宗案子，如果有信心的话，就将它办好、办实。如果没有百分百的信心，可以先放到年后，再慢慢研究……”

7

郑国福走后，徐重朝李长安竖起了个大拇指：

“长安，有长进了啊！连郑局都敢坑！”

李长安一脸嫌弃地摆了摆手：

“那不叫坑！那是郑局给我们机会立案呢！先不说了，医院！”

李长安抓了付晓雨当车夫。

在路上，姜子琳漫不经心地在平板电脑上把尸检方案进行二次核实，李长安则在后排上呼呼大睡。

医院停尸间外，付晓雨才把他的顶头上司叫醒：

“老大！起床啦！”

李长安伸了个懒腰后揉了揉眼睛：

“哟？开车挺快的嘛……”

付晓雨没声好气地怼了他一句：

“太阳都还没下山，你就抓紧时间睡觉了啊？”

李长安不予置评地嗯嗯两声，便走下车来。环顾了两周，突然向付晓雨问道：

“姜法医她人去哪了？”

付晓雨指了指停尸间大门：

“人家心系工作，早就进去了！哪像你，跑个外勤还抓紧时间睡了一觉！”

李长安白了付晓雨一眼：

“我好歹是你领导，你放点尊重好哇！”

付晓雨嘻嘻一笑，一溜烟跑进了停尸间大楼。李长安叹了口气，跟在她的身后跟着走进去……

两名警察来到了解剖间外，在值班护士处登记了后，领到了防护服、手套和口罩后，来到了解剖室。

只见姜子琳已经穿好了全身的装备，正站在放置了柳月娥尸体的解剖桌旁。

姜子琳给李长安递去了平板电脑：

“既然不能解剖，我们这次继续用内窥镜抽取尸体胃部体液，另外再对发根进行检测。检测内容包括非正常分泌物和非人体分泌的外来化合物。这样可以吗？”

李长安点点头，把平板电脑还给姜子琳：

“好的，你开始吧。”

姜子琳接回了平板电脑，并未急着开始工作：

“这个……检测和化验大概需要六到八个小时。老大你们可以先回分局等我的消息，在这里等着，没有意义的。”

李长安摆摆手：

“没事的，我现在回去也没事干。就在这里等吧！你忙你的去。”

老大发话了，姜子琳也没再多说，点了点头，医院派给她的护士一同工作起来。

李长安和付晓雨两个人就这样站在解剖室里，看着姜子琳和小护士忙碌地走来走去。直到太阳下山后，付晓雨悄悄地推了推李长安：

“老大，我饿了……”

李长安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在这里站了将近两个小时了，于是就向姜子琳打了个招呼：

“小琳啊！我和晓雨出去吃饭了，你们呆会叫个外卖吧！回头找我报销！”

完了后，便带了付晓雨离开了解剖室。

离开停尸间大楼后，李长安并没有到警车那去，反医院大门走去。付晓雨一脸的不理解，但也没有多问。

一直走到公交站，刚好来了一辆空荡荡的路公交车。李长安示意付晓雨上车，两个人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坐下，李长安才向付晓雨解释道：

“我查了一下，这辆车四天前的晚上11点05分经过了超市，死者柳月娥就是坐这班车见鬼的。还有两个站便是食街，公交司机会下车买饭，我们趁这个时间跟司机聊聊。”

付晓雨恍然大悟：

“老大你好聪明啊！对了，这你都能查到？是什么时候查的啊？”

李长安压低了声音：

“要是连这都要大张旗鼓地查，我这刑侦队长不当也罢了……”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一路前行，沿途经了一个站，没人上车。终于来到了食街，司机从驾驶座上走下，向坐在最后排的李长安打了个招呼：

“这位乘客，我先去买个外卖，耽搁您几分钟哈！”

李长安朝他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看着公交司机走进食店里后，李长安拍了拍付晓雨的肩膀：

“走吧，找司机聊聊去！”

8

公交车司机仔细地检查了李长安和付晓雨的证件后，方才接过李长安递来的手机。对着手机上的照片看了眼后便立刻答道：

“我记得，那个皮肤很白的女乘客，每隔几个晚上，她就会坐一次我的车。不过感觉好几天没见过她了……怎么了？”

李长安问道：“四天前，也就是周日的晚上，你有发现这位乘客上车后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司机摇了摇头：

“我们开车就只管看路，也就是在停车时通过监视器确认了后门没人时按关门键，哪会管车上的乘客在干嘛啊？”

李长安又接着问道：

“你们这车，多久保养维护一次？”

司机老老实实地答道：

“大保养是一月一次，小维护是一周一次。大保养通常是我们休月假之前的那天去做的。”

这时，餐厅服务员把打包好的餐盒拿了出来，司机便表示他继续要继续开车了。

李长安也表示没什么需要再问的了，便与付晓雨一同跟着司机上车。

别墅小区外数百米处有一个公交站，李长安二人在这个站下车后，便开见了徐重的那辆起码20年车龄的老车已经停在了马路对面。

二人一路小跑来到徐重的车旁。上车后，付晓雨兴奋地向徐重说道：

“徐老师，您乍也来了？”

徐重往后座扔来一个面包：

“小姑娘，先啃着面包吧，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今晚加班，晚上可能要熬夜了！”

付晓雨接过了徐重扔过来的面包，一边啃着，疑惑地看着同样在啃面包的李长安。嘴里塞满了面包的她向李长安问道：

“老大，你是什么时候跟徐老师联系上的？我这一下午可都跟你在一起啊！”

徐重笑着代李长安答道：

“小姑娘啊！以后啊！多跟你们队长学习学习！”

啃完了面包，没过多久，天色渐渐暗下来了，道路两旁的路灯逐一亮起。

李长安给小区的保安经理杨胜利打了个电话，便示意徐重把车开往小区入口。

车刚开到，便看见了身穿西装的杨胜利站在入口处。李长安把窗户摇下，朝杨胜利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上车。

杨胜利上车后一脸的疑惑，李长安方才向他解释道：

“我们要进A-17别墅搜查证据。你陪着我们，当作第三方见证。”

杨胜利点点头，正想拿起对讲机找两个巡逻保安过来协助，却被付晓雨按下了：

“杨经理，有你在就足够了，不需要叫太多人。”

徐重轻驾就熟地把车开到了A-17幢别墅门外。四人下车后，李长安用宋明留给他的临时电子钥匙打开了大门。

徐重拿起了手电，走进了别墅后直接走向了二楼。来到房间里，杨胜利正想问徐重为什么不开灯，突然间却被房间里的异状吓了一大跳！（小说名：《纸扎案》，作者：小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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